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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来第一个无冠赛季，长达数月的寻帅闹剧，一份槽点不少的夏窗成绩单……拜仁慕尼黑的多事之秋，正因新帅孔帕尼治下的连胜、连续大胜，逐渐远去。

回望4年前的“六冠王朝”，当年挑起大梁的戈雷茨卡们，中年未到便成为高层眼中的“高薪累赘”，不禁令人唏嘘。“95一代”日渐落寞，好在拜仁还有年轻后生们扛旗前进。此前豪掷7000万欧元建立青训学院，也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其中的代表无疑是已经穿上德国队10号战袍的贾迈勒·穆西亚拉，新赛季5场比赛他已为拜仁贡献2球3助攻。从六冠到零冠的4年，他是拜仁阵中为数不多逆势成长的球员，长相未脱稚嫩，便已经在拜仁和德国队阵中独当一面。

街头足球DNA

回过头看，穆西亚拉其实并不是六冠王时代的真正参与者，更多只是扮演看客。2019年，16岁的穆西亚拉从切尔西来到拜仁青训学院，在克洛泽执教的U17梯队中，12场比赛送出6球2助攻。不到半年时间，穆西亚拉就完成了到U19、二队和一线队的三级跳，并以17岁115天的年龄打破了拜仁队史德甲最年轻出场纪录，即便当时的首秀只获得了4分钟时间。

彼时的拜仁人人都是胜负手，因此，穆西亚拉的破茧而出在外界看来并不起眼。但在拜仁队内，小穆第一次训练可是震惊了所有一线队球星。托马斯·穆勒对他训练首秀评价颇高：“我依旧记得，第一堂训练课中，他的盘带能力就脱颖而出。反正我是做不来那些动作的。”因此，穆西亚拉在8月欧冠重启时，便被时任主帅弗利克补招进欧冠A名单。虽然没有真正获得出场机会，他还是随队登顶欧冠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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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穆真正意义上的一线队之旅，得从2020-21赛季算起。当时他连破球队最年轻德甲进球纪录、欧冠最年轻出场和进球纪录，初露巨星之相。拜仁一看，不敢怠慢，待其成年后立即送上一份5年长约。国家队层面，一向在人才问题上“佛系”的德国队同样付出巨大的努力，劝说穆西亚拉改变主意，从三狮军团改入德国队麾下，即便当时他已经代表英格兰各级国青队有过出场。

德国足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像穆西亚拉这样特点鲜明的超级天才了。传奇马特乌斯表示，穆西亚拉拥有街头足球DNA，他是德国这片“严肃足球”土壤里最特别的一个。因为盘带细腻，柔韧性强，球风灵动，穆西亚拉还获得了“小鹿斑比”的昵称。他小范围空间内闪转腾挪的能力，更是德国队其他国脚不具备的。小鹿的风格也让德国老马想起了生涯宿敌阿根廷老马——马拉多纳，他直言：“德国的下一个世界足球先生，会是穆西亚拉。”

冲出漩涡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2021-22赛季之后的穆西亚拉，逐渐成为了拜仁阵中的绝对主力，并在德国队中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但更多挑剔的眼光也不期而至。在拜仁和德国队这样备受瞩目的球队，每一个小动作都会被转播镜头拎出来不断重放。拜仁连年折戟欧冠8强，联赛愈发缺乏统治力，德国队连年无法在大赛中小组出线，团队竞技成绩的下降，让包括穆西亚拉在内的所有球员陷入舆论的漩涡。

一切在2022世界杯迎来爆发。小组赛前两场比赛，德国队爆冷不敌日本，战平西班牙，再次来到算分出线的时候。第三场对阵哥斯达黎加，由边锋回归主力前腰位置的穆西亚拉，在生死战中屡次用盘带撕开对手防线，但最后一击却屡屡和进球擦肩而过。最终，德国队4比2战胜哥斯达黎加，却还是因为巨大净胜球劣势小组出局。

在结果论的导向下，屡屡创造机会的小穆画风一转，成为了所谓“球权终结者”。虽然以马加特为首的名宿们，第一时间力挺小穆是德国队唯一能自由创造的球员，是德国足球唯一“没有被压抑足球激情、向死板的战术投降”的球员。但现实的口碑却相反。本不该由19岁的他承受的批评扑面而来。负面情绪的影响甚至蔓延到了世界杯之后几个月。在世界杯之前的前半赛季，穆西亚拉一共在德甲打入9球，世界杯归来后却只有3球入账。回忆那段时光，小穆如同谈论噩梦：“世界杯之后的几周，我的射门运都变差了。我有时候都觉得这是诅咒。我只能专注于自己，每个星期都和助教巴里加练射门。”

上天总是眷顾努力的人。2022-23赛季最后一轮，拜仁在客场迎战科隆，穆西亚拉迎来改命一战。当时，领头羊多特蒙德积70分，超过拜仁2分。最后一轮生死战，拜仁必须取胜且多特蒙德不胜，才有可能反超“大黄蜂”夺得德甲冠军。比赛进行到第85分钟比分依旧是1比1平，久攻不下的图赫尔选择换上坐在替补席的穆西亚拉。

出场不到3分钟时间，穆西亚拉就杀死了比赛。他在大禁区线上接到格纳布里横敲，内切一步之后直接兜射远角，皮球直入网窝。没有拖泥带水的决断，没有多余的盘带，穆西亚拉用最不像他的方式，导演了“8815”奇迹。另一片场地上，多特此时1比2落后美因茨，虽然聚勒最终完成绝平，但多特净胜球处于劣势，拜仁在最后一轮奇迹反超。穆西亚拉忘情在球场上奔跑庆祝。没有人比他更懂这个进球对他的意义：“这是我职业生涯最重要的进球。”

蜕变之夏

穆西亚拉的天赋已经不必多言，他的学习能力更是弥足珍贵。穆西亚拉曾经表示：“思考总是很重要，你可以从中学到很多东西。”穆西亚拉始终在反思、练习和实践中螺旋成长。不仅在射门上有所进步，穆西亚拉同时表示，自己一直在向托马斯·穆勒取经，精进跑位和球商。“空间阅读者”则是知无不言，把看家本领倾囊相授。

或许从穆西亚拉上演首秀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写好了传承的剧本。4年前穆西亚拉完成拜仁首秀时，替换下场的正好是喜迎350场德甲里程碑的穆勒。如今“二娃”逐渐老去，穆西亚拉作为拜仁和德国队的新旗帜冉冉升起。去年对阵美国队的友谊赛，穆西亚拉接到菲尔克鲁格包抄得分，就是用穆勒的方式完成破门，帮助纳格尔斯曼取得执教开门红。赛后穆勒也是称赞小穆已经摸到了门道。

在传球方面，穆西亚拉进步同样神速。上赛季德甲第26轮，穆西亚拉在5比2战胜达姆施塔特的比赛中，完成了个人职业生涯又一场代表作。独造三球的他不仅个人完成8次射门，还为队友送上8次关键传球，刷新德甲制造射门数纪录。对手主帅利伯克内希不禁他送上掌声：“如果不是对手，你绝对会享受他踢球的方式。他有朝一日一定会带领拜仁和德国队走向辉煌。”

利伯克内希的预言在今年欧洲杯上险些实现。对阵苏格兰的揭幕战，穆西亚拉再次完成一场近乎完美的表演。除了完成5次成功突破的基本操作，他的32次传球全部成功找到队友，成为自1980年有数据统计以来，欧洲杯历史上达成100%传球成功率(25次传球以上)的最年轻球员。曾经低头带球的小鹿斑比，如今已经抬起头开启上帝视角。

虽然德国队最终止步8强，但球队在精神层面的蜕变足以让德国足坛为之振奋。如果不是提前碰上最后的冠军西班牙，德国队完全有机会走得更远。打入3球的穆西亚拉，最终入选了欧洲杯最佳阵容，更是加冕了赛事射手王(并列)，成为自1972年盖德·穆勒和1976年迪特·穆勒后，德国队单届欧洲杯打入最多进球的球员。在京多安、穆勒、克罗斯等中场大将退出国家队后，穆西亚拉对于德国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2024-25欧国联开打，第1轮穆西亚拉就送上1球3助攻，成为赛事史上单场直接参与4球的最年轻球员(21岁194天)，促成球队5比0横扫匈牙利。

俱乐部层面，曾经冠军拿到手软的拜仁，经历连续止步欧冠8强、以及上赛季无冠的疼痛，正在渴望一个否极泰来的转折点。而新赛季首轮客战沃尔夫斯堡，穆西亚拉就用首开纪录的进球显露了自己的渴望。客战升班马荷尔斯泰因基尔，他开场14秒进球并制造乌龙，启发6比1大胜，欧冠对阵萨格勒布迪纳摩，他又用2次助攻促成9比2屠杀。

别忘了，2025年的欧冠决赛，就是在慕尼黑的主场安联竞技场进行的。2012年，拜仁错失了家门口的欧冠，那是球队的巨大遗憾。拜仁的多事之秋虽未结束，但回顾4年前拜仁取得六冠王的赛季，其实也并不太平。尼科·科瓦奇的继任者弗利克，和如今的孔帕尼一样，都没有作为豪门主帅的经验。而21岁的穆西亚拉，以前场掌舵者的身份踏上自己第5个真正意义上的欧冠赛季征程，这是机遇，也是挑战。

当然，球员成长是个渐进的过程，鲁梅尼格也提醒大家：“上帝赋予了小穆天赋，但他还没有达到自己的极限。只提高对他的期望值，会让事情适得其反。请等待他的成长。”

本文作者：钱家彬

本文原载于第898期《足球周刊》

发行日期：2024.9.10

部分内容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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